四月二十六日
清早六点半,我到了湖边。环顾大湖,一派拒钓者于千里之外的景象!湖上四五级的东北风把整个大湖搅动了起来,湖水涛涛,卷着大浪,无休无止地扑向湖岸,哗哗哗哗个不止。平素蔚蓝色的湖水,此刻也因怒而变色,远处是铅灰色的,近处为泥黄色。
天,阴沉着脸。昨天它把各级应急局和气象局又狠狠耍了一把。都发红头文件了,说此地有强对流天气,有大到暴雨,暴雨时短时阵风七到八级。结果呢,寥寥几滴雨,连露水都不到。风也就三级。如此耍横耍赖的天,你阴沉个脸给谁看呢?不过,倒是湖天一色了,绝配!
我伫立湖边,犹豫不决。观察良久,决定就在这儿玩了。走,去测试水深。
看,这里还有这么个地方,波平如镜。而它跟大湖仅仅一埂之隔。
被风逼得多走了百多米路,不过,意外的倒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埂子被切开了几段,还是砖砌的。西边湖浪汹涌,把浊水往平静的方塘里灌。东边塘水如井水,从容接收倒灌进来的湖水。
这方塘是从前的养鱼塘,被征收之后,汇入了大湖,湖水大时,看不到它的轮廓和那道挡浪墙。湖水大退,这方塘里能没有反应缓慢动作迟缓没走掉的鱼?或者人家就喜欢这里不走的呢?
这样的方塘我数了下,这里有五个。现在,它们都露了出来。穿了深筒靴就可以走到它们近前下料垂钓。
有鱼,看到了,有鱼在活动。
大白水,没有水草,没有芦苇,没有绿蒲。
面朝南,顺风,打了三个窝子。
坐下按摩面部二十分钟。打开钓鱼人,给看我帖子留言的钓友写回复。
大约一个小时了,下钩。上鱼。
三个窝子,清一色都是这样的鲫鱼!一两到二两。提出水,通体白色,活蹦乱跳,煞是可爱!
不过,给口的节奏不是很快,频率也不高。三两分钟或五六分钟给一口,给口就提上来了,没有一口被浪费掉。
身后湖浪喧嚣,眼前平静如斯。真是“闹”、“静”两重天,享受啊!幸亏没走,动动脑子动动腿太有必要了。有这样的鲫鱼钓着不香吗?
我坐的地方是一小片干燥的湖滩,白色的砂礓,微红的油泥,绿色的野草。踩上去硬硬的。有时一个大浪打上湖滩,水花就溅到了我的身上。我转头望一眼喧闹的大湖,希望她赶紧平静下来。平静下来的成子湖如同处子一般温和可爱!都怪风,太无赖,动辄把成子湖煽动起来,携带着她,像个无脑的醉汉,裸奔,瞎撞,癫狂,不讨人喜。
眼前的这片方塘,平平的水面有时也会起皱,那是大湖灌进来的水流得太猛了,还带了水沫。塘水是蓝色的清澈的,湖水是黄色的浑浊的。灌进来以后,水分两色。令人不由想到了那个著名的成语:泾渭分明!
这么大的风,湖里这么大的浪,今天这片水域没有其他钓鱼人来。我享受着灿烂湖滩独徜徉,蓝水鲫鱼不时提的无穷快乐!
十点半,来了个青年人。没穿靴子,穿了双黑色胶底便鞋,沾满了泥水,湿透。钓得怎么样啊?他问。还行吧,我答。这位“提护党”到了就提起我的鱼护,掂了掂,看了看,说,不错嘛!他把折叠凳放在我的钓具包那儿,奋力把探头锚钩抛下大湖,坐下,低头只顾看屏幕了。
可视锚鱼!
我对台钓一向青眼有加,把台钓者视为钓神加以崇敬——因为我学台钓没学会,而对可视锚鱼却一向不大瞧得上,甚至有点儿鄙视。因为太暴力太简单太没技术含量了,也省略了许多传统钓或台钓在垂钓过程中必须的心血等待企盼艰辛耐心韧性不可预知等等的付出。个人鄙见,锚鱼爱好者非喜勿喷。
那个青年专注地看了十来分钟,水都浑了,哪能看清楚有没有鱼?他起身,拎了凳子,走到我钓的方塘,面朝西,往西南方向抛了一竿。再次凝视屏幕。这里水清,应该看得清有没有鱼,我看到有大鲤鱼在那个方向跳出水面的。可那青年没有耐心,十来分钟后,又起身走了。这回向北走了,再没有回来。
青年来之前我已经在钓第二批两个窝子,面朝东。这两个窝子不知是什么原因,鱼给口的频率提高了,上鱼率因而提高。鱼头还是那样。两鲫以上。
到午间了,打新窝。第三批两个窝子。
午间,东北风逐渐变小,直至停止。不多会儿,又起风了,这回变成了东南风,但不大,至多二级。
吃午餐时我换上大线大钩,挂上老坛小麦粒,插上竿架,竿子放架子上。守鲤鱼。打窝料是老坛小麦粒。这个方塘里有鲤鱼跳,也有许多鲤鱼花。
可是,有心栽花花不活!小线小钩偏遇大货,大线大钩空守一场!
还是老老实实地钓鲫鱼吧。
餐前打的这两个窝子不咋地,合计钓到了十条鲫鱼,没口了。我注意到了,打的位置不好,正在湖水灌进来的水流那儿,水浑浊。连忙去南边,有墙没倒,水清的地方再打一窝养着,就一个,十六点就收。
没有了涛声,没有了风声,湖滩一片寂静。
来了一只灰色的中型农家土狗,它从北边来,养鱼人家的。一只黑色的小狗从南边来,也是养殖场里的。两狗相会,只是对望一眼,没有握手,也没有拥抱,更没有西方人那样的亲吻。它俩走到我的钓具包附近,可能闻到了包里有好吃的东西的味道,欲进不进,欲退不退的样子,抬头巴巴地望望我,见我不理它,知趣地退缩,远离我的包,继续在湖滩上寻寻觅觅。湖滩上有湖水送上岸的死鱼,大的有四五斤,小的有几两,可是狗不吃死鱼。别的什么也没有,它们在寻找什么呢?
看到狗我想起了作家刘亮程关于狗的一段描写。他说狗这辈子不容易。在乡下,在他们黄沙梁,狗的职责是看家护院的。来人了,有经验的主人不急着开门,从门缝里往外望,若是借钱的讨债的寻仇的,自然装着没听见,狗叫的更起劲儿,来人朝院子里喊几声,自觉不如狗的嗓门大,狠狠踢一脚院门,骂一声:狗日的!走了。若来的是贵人,主人一路小跑去开门,撵开狗,骂道:瞎了狗眼了!狗里外都不是。狗如果因了被骂而放弃狗叫呢?那它的狗命也就不长了!读刘亮程的散文集,读到这一段我忍不住呵呵连声,叹服作家对狗即对世事洞察的精妙。
十四点打的窝子,十五去钓,钓到十六点,获鱼十条。足有一斤多。还有口,不钓了,今天跑的路更多,跑到车子跟前得四千步左右。
收了。
上鱼获。
没有第二鱼种,都是鲫鱼。
带走了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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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中取静,

标题党?乍看标题吓一跳!细看文章原来是大湖风浪大不能钓,被逼钓废弃的鱼塘,意外鱼情不错!妙!

关于狗的那段议论幽默风趣。开头关于天的议论诙谐。
哈哈,是的。谢谢点评!
嗯,有点儿。


读校长文章总是那么让人感觉愉悦!


观察咨询,鱼获了得。
谢谢点评!


呵呵,先生厚爱,故有此感。谢谢!
这地方真好
嗯,真心不错的地方
漂亮的帖子,漂亮的鱼获。
哈哈,渔翁肯定细看帖子了,不然得不出这个判断,虽然过奖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