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入江湖,青春年少。白驹过隙,而今已过而立之年。因故而不能行,凭栏听风雨。人生如梦,忆往追昔;偶记片言,聊以慰藉。
(二)
那年因病离职,报考驾校。半月一轮,休一周。时值芒种初夏,绿柳成阴,残红不堪。麦收尽而禾苗插,日日布谷声中晨醒。百无聊赖,忽忆童年之时结伴而行,执青竹插鹅毛垂钓于河汊野塘之事,遂起再入江湖之心。
踏人力车于乡镇之渔铺。
时有营入,身有余财,然时过境迁,渔具之费颇用之资,兼之钓技未通,不敢轻涉。店家曰少费资亦可钓也,荐之玻璃所制之杆。观其形胜竹之十倍有余,甚喜,订十三尺。又购得线组等,直奔运河支流曰城河处一铧尖。
铧尖之地水草丰盈,清澈喜人,是有刚孵化之鱼畅游其间;鱼星点点,不可不谓之佳钓也。扶手四望,杨柳苇槐之属郁郁葱葱又添枝头婉转之声;微风拂面,清甜淡香之味充充盈盈又兼水腥之气。心旷神怡,忘情于山水之间。
是日得鲫鳑鲏餐条数十,归途之时已晚霞满天。
庖之馈于父母双亲,曰鲜。父谓吾言:钓之为娱。然行一事当如一事,恒也。
有少时邻人,龄与吾仿,于家无事。闻钓之事,心亦起。相约而同,终日形影不离。
又有同龄一曰伟,求学于京师,另一曰东,务工于姑苏营造,情笃友善。知吾二人钓事,千里告吾曰:待回乡,同游!
归乡时,已八月。又同购碳纤杆三十九尺。初用蚯蚓,后学饵料,然技不如人,调之如石,获之稀之可数,更有一无所获之时,后知此谓空军。
当此时,驾照已得,吾又归彭城,觅食于四方。忽一日,伟使千里传音之术谓吾归来同钓四大家鱼,甚喜。
当此时。吾只钓得小鱼,鲤鲢青草,可望而不可即也。伟携吾同游其舅父家之不老河。用老鬼之草莓鲢鳙料,配大线大钩。当日钓得约十斤花鲢一尾。中鱼之时,线切之声呼啸而鸣。自学钓始,未历此等阵仗,不觉手颤心惊。伟夺杆遛之,方得上岸。
伟笑问:爽乎?
曰:爽哉!
后方知此为本地人之鱼塘,吾等皆偷钓也。当日又有同村之人,伟之堂兄,见众人皆有获,唯其无果。气之折杆而骂,图增笑耳。
待伟结业归乡,钓瘾之重与日俱增,然吾游于四方,唯有归来方能一解心头之恨;伟闲暇之日多,垂钓江湖,钓技日益精湛,不可同日可语。
一事为证:某日相见,伸臂让吾观之,如蛇之蜕皮,曰晒伤也。初伤时,彻夜难眠,今之状微不足道。后又夜钓,装备日益全,钓技日益深,正可谓‘不疯魔不成活’
此二三子之旧事,想来已十年已!
(三)
公元两千零一十六年,以求碎银几两,吾携母亲来宁草创。江南形胜犹未得见,河网纵横之名已闻。又购得渔具数几,闲暇之余以自娱。
长江汤汤之不可得,秦淮河之不可期。辗转于本地人之口,驾长安之星之驽马于野河。或有所获,或为空军。久之又闻垂钓园之盛行于世,然荷包羞涩,至今只有一行。
六年之前,吾婚成,媳为同乡。其叔有塘二十亩,吾之婚约,其亦为媒人。吾表弟后知之谓吾曰:兄不为吾嫂之重,但重其叔之水也。吾笑而不言。
其叔仁义大方兼村干部,村民皆曰其能而服之。吾去必邀我同钓,姻亲之故,叔侄之礼,养之以求财,故每钓只用无刺钩并多放空杆。只求解钓大物之瘾则可。
吾表弟尚年幼,然乃祖乃父亦喜垂纶,其瘾自天成。一人或钓于不老河之分支,或乘其姐之宝马钓于邳城之城河。求我久矣,携同至吾丈人处钓大物,然其年少,至今尚未成行。
吾妹婿求学于南通,与吾妹婚成,得二胎方学钓。有谚曰:钓鱼摸虾,误了庄稼;摸虾钓鱼,误了学习。成家立业久矣,然三十尚学,何也?小钓怡情,大钓伤身,强钓家破人散。
吾表弟近年又习得路亚之术,每每联系,必谓此为钓术之第一流。数日前,吾妹婿作钓于彭城贾汪潘安湖,红尾绝伦,满载而归。吾妹摄影告之吾,吾又转载与吾表弟。弟曰十一归乡,必至其表姐处,让姐夫带他路亚,一解其毒。吾告知吾妹,其表姐爽而应之。此为少年之状也,憨态可掬。
(四)
垂钓者,渔猎之续也。然我泱泱华夏,文化之传承,亦赋之以内涵。求鱼之乐是也;忘情山水是也;修身养性是也;隐匿江湖,暂脱红尘亦是也。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人之心亦何尝不是一方江湖。
恭疏短引,是以小成。
十年如梦,共飨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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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佬里文化水平最高的,文化人里钓鱼水平最高的。
有文化的钓鱼佬!
海燕呢
文化低,不太看懂
有文采也 ,不得了也。


了不得
不错不错
收藏细读
这文采去哪里都是爆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