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大板子之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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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jy197500 于 2014-9-8 16:17 编辑

咸水鱼出品　　大板子之外（七）

——龙头拷

7.龙头拷（饭店里常称之为“九肚鱼”——猪不戒注）

　　记得有一年买到《中国钓鱼》杂志，打开先看目录，一看吃了一惊：龙头怪鱼显身。连忙翻到那一页，说是江苏北部某地某人钓鱼时钓到一条龙头怪鱼，从来没有人见过云云。一看照片，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不是我们在崇明岛钓鱼时时有钓到的龙头拷嘛？我们早就见过，而且还钓到过呢。

　　说起这种鱼就要说到崇明冬天的开河。不知道什么道理，崇明这地方特别喜欢开河。别的地方冬天就是冬闲，辛苦了一年，大冬天的消消停停休身养息一下，明年开春再拼命。可是这崇明一到冬天就要开河，开新的河道还嫌不过瘾，连老的河道也要抽干了水，再挖一次。这挖河可是个苦差事，尤其是挖老河道的第一锹，全是带水的烂泥巴，稍微站得久了一点，高帮雨靴就粘在泥巴里，用力一拔，“啪！”鞋帮就拔断了。到后来只好咬咬牙，把裤子撸到膝盖上，用根草绳一扎，闭着眼往下一跳，我的个娘啊，那个冷哪，冻得小弟弟缩得只有花生米那么大，真不是人干的活！　　不过这不是人干的活也有一点小乐趣，就是在挖第一层淤泥的时候。锹一下插下去，“喀”地一响，跟着冒出水来，那就是挖到河蚌了。密度大的时候，一个平方米可以挖到十几个；“嚓”地一响，跟着有血滲出来，那就是挖到黄鳝了；如果血滲出来的同时，泥巴跟着蠕动起来，嘿，运气来了，那就是挖到甲鱼了，拎回去加点葱姜黄酒一蒸，晚上可以开个小荤了。

　　第一层淤泥挖完，就没有什么宝贝了。挖到第二层泥时，差不多就有近一米深。挖着挖着，挖出怪东西来了，先以为是蚯蚓，但蚯蚓哪有长在河底的道理，俯下身去仔细一看，却是一种怪鱼。细细长长象蚯蚓一样的身体，没有鳞，古怪的紫红色，就象手上生了冻疮那种淤血一个颜色。大的有手指那么粗，但通常像圆珠笔那么粗细。最难看的是脑袋，没有肉，全是骨头，嘴可以张成个一字，里面全是长长短短的尖牙。如果把它放大一千倍，简直就像是什么外星怪物。没有人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只是看上去有点像宁波人吃的那种盐干制品龙头拷，也就不管三七二十八，就叫它龙头拷了。只是那东西长得实在怪异，饶是当年我们饿得像狼一样，楞是没有人敢动它的主意。

　　后来我们开始偷偷地学上钓鱼了，一有空闲就躲在什么芦苇丛里，伸根破竹竿钓上了。有时侯就会钓上这种怪鱼来，钓得多了，也就摸到了规律。这种鱼总是在傍晚，太阳即将下山时才开始咬钩，大白天是钓不到的。而且只有崇明岛才有，我在那么多的地方钓过鱼，却再也没有钓到过。

　　一直想要查出这怪鱼的来龙去脉，苦于国内很难找到比较详细的鱼类资料。　　99年在非洲，在南非约翰内斯堡最大的书店里买到一本英文版的南部非洲鱼类俧，精美的铜版印刷，照片精致，内容详实。在里面我查到一种叫DRAGON ELL的鱼，长得就跟我们崇明的龙头拷一模一样，只是更大些，可以长到40公分。这种鱼只出在咸淡水的混杂区域，在泥地上打洞，终身栖于洞中，夜间伸出头来，见有小鱼小虾游过，一口咬住拖往洞中受用，难得出洞溜哒，一受惊吓，即刻缩回洞里。像，太像了！想不到崇明龙头拷在南部非洲还有一房远房亲戚。

　　我对这种怪鱼并无好感。在我的钓鱼史上，它也就是挂了个名。弄清了它的身家来历，总算是满足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