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 [原创]

文/雷公马

摄影/雷公马

　我家门口修了一个挡风遮阳的一个花架。这种花架最好能种一些藤蔓类的花卉才又好看又遮阳。我最初选的是爬墙虎，后见太过于单调，我又加种了一种花开很像金针花的叫不出名的红花，这种花最爱在春节和元宵节时开放。整个花架上全是红红火火的红花，很是装观，我喜欢上了这种红花，喜欢上这种象征吉祥的红花，叫不上名的红花。

昨天是大年十五，看着花架上开满的红花，我取出相机拍了下来，等今天上班时也为这红花码个豆腐块，也好记录下2014年的那一场没有雪的红花。

元宵节是个吵闹的节日，一个小小的屯昌城，从早上到夜晚鞭炮声就响个不停。我不喜欢这种无休无止的鞭炮声，它不光在这阴雨的节日里增添了无数的硝烟，也给这座小城带来无数的垃圾和阴霾，为了喜庆，拿大自然来忽悠，我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夜晚到了，门外又响起烟花的巨大声音，把我电视里正放国军打小日本的炮声都盖了过去，烟花把窗外的天空都染红了。我关了电视，走出屋外，看看外面的屯城是否也在打小日本。

我冲上一杯咖啡，来到花架下，仰望着天空，可这时没了烟花声，也没了鞭炮声，大地又回归了寂静，只有那小雨还在下....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了花落的声音。起先是试探性的一声“啪”，像一滴雨打在石面上。紧接着，纷至沓来的“啪啪”声中，无数的红花纷纷从高空跌落下来。

　　这一刻的夜真静啊，静得听自己的呼吸犹如倾听刚才那烟花声，砰，砰地响。整个人都被花落的声音吊在半空，尖着耳朵，听得心里一惊一惊的，像听一个正在酝酿中的忽悠大计。

　　我借着窗外影射的灯光，望着满地的落花静卧在那里，安然而恬静。让人怎么也无法相信，它曾经历了那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红花瓣即使落了，仍是活鲜鲜的，依然有一种脂的质感，缎的光泽和温暖。我根本不相信这是红花的尸体，总是不让母亲收拾干净。看着它们脱离枝头的拥挤，自由舒展地躺在那里，似乎比簇拥在枝头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丽。

　　这个世界，每天似乎都能听到花落的声音。像荔枝、杨桃、桔子这样轻柔飘逸的花，我从不将它们的谢落看作一种死亡。它们只是在风的轻唤声中，觉悟到自己曾经是有翅膀的天使，它们便试着挣脱枝头，试着飞，轻轻地就飞了出去，花落之后便是果实……

　　有一种花是令我害怕的。它就是莲雾果，它果中含花，花中有果，不问青红皂白，没有任何预兆，在猝不及防间整朵整朵任性地鲁莽地不负责任地骨碌碌地从树上就向你人头砸了就下来，真让人心惊肉跳。

　　只有乡间那种小野花，特别是革命菜的小红花，开得不事张扬，谢得也含蓄无声。它的凋谢不是风暴，说来就来，它只是依然安静温暖地依偎在花托上，一点点地消瘦，一点点地憔悴，然后不露痕迹地在冬的萧瑟里，和整个季节一起老去，然后由风带去任何角落，落地生根，来年又是满山遍野的小红花。

雷公马写于2014年的双节(情人节/元宵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