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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jy197500 于 2014-9-8 22:34 编辑
咸水鱼出品 大板子之外(九)
——川条鱼和花格郎
9.川条鱼和花格郎
我在《沪上钓鱼忆旧》里有提到,我14岁就入行钓鱼了,具体情况是只能悄悄地和大家讲的,大家对外就不要广为宣传了。因为说出来不光彩,我刚开始钓鱼是从偷钓学起的。 66年搞文化大革命,社会上乱成了一锅粥。我们都失学呆在家里,呆得不耐烦了,就想找点东西玩玩。其间除了偶尔有几个大人发发慈悲,带我去乡下做跟屁虫钓过几次鱼,其它就只能靠自己找乐子了。于是找块三合板绕上八、九米的线,就这样开始了我的钓鱼生涯。用这种简陋得令人发笑的装备,几乎钓遍了上海大大小小的公园。 你不要以为公园里偷钓鱼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真是不生孩子不知道肚子疼,那些老头子纠察顶真得很呢,动不动就把我追得屁滚尿流。所以钓线一丢进河里,手指就要时刻保持随时抽风的状态,一只眼睛要看住浮标,另一只眼睛还要贼头贼脑地观察四面八方的突发情况。有鱼上钩了还溜什么鱼呀,快点收上来藏好。一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物(那些老棺材囊子经常把纠察臂章藏起来,装做游人的样子,到时候突然冲上来抓你个现行犯罪),几秒钟之内就要收拾家伙跑屁头逃难。一个地方钓上了,绝对不可恋战,立马就要跑路换地方。东打一枪西放一炮,半天下来有时侯收获好得很呐。67年全国开始搞武斗,我在安徽工作的小叔叔带着小婶婶跑屁头逃来上海,偏偏那时候我那小婶婶刚生了我的小堂弟,奶水不够,市场上又买不到副食品,全靠我在公园里钓鱼来给她补充营养。什么传统钓台钓的我不懂,但偷钓要钓到我这个份上,绝对敢称上海偷钓第一块牌子。只可惜文化水平太低了一点,否则写它一本《上海公园偷钓实用手册》或者是《上海公众水域偷钓指南》之类的工具书,到现在都还会有划时代的指导意义。
以前的中学,每年都有下乡劳动的传统。我们67届因为被“史无前例”打乱了,一直拖到68年的初夏,才轮到下乡劳动半个月。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一听到下乡劳动就愁眉苦脸,哭丧着脸就像刚拿到HIV阳性反应化验单一样。对我来说,几乎可以用“千年等一回”这样的话来形容。你想想,有半个月时间可以逃到唠唠叨叨的父母视线之外,可以天天打着光脚到处跑来跑去,可以上树逮鸟,可以下河钓鱼,想到就乐死了。17岁的少年人,脑子里就装了这些东西。
下乡的地方是青浦县的凤溪公社毛家桥生产队。具体的位置我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离嘉定县的黄渡镇不是很远。走路过去一个小时就够了。到了乡下,几乎一开始就交上了一个朋友,那小家伙和我差不多年纪,听说是村上富农的儿子。这个小富农也真仗义,知道我想钓鱼,就在自己家的竹园里砍了一根细竹子送给我做钓竿,还天天陪着我跑东跑西玩,是我的向导、技术指导兼咨询部的军师爷。 先是在村庄的水埠头上钓川条。那种川条的SIZE现在几乎是看不到了,30公分长,肥园滚壮,象流寇一样一来一大群,整天徘徊在水埠头的附近,淘米的时候,胆子大到竟敢冲到淘箩里来抢米吃。小富农看我在用蚯蚓钓,说是这不好用,跑到牛棚里去在牛身上东拍西拍,不一会儿就拍了几十只大牛虻。我们用麦秸做浮标,下面30公分装鱼钩挂上牛虻,甩到川条鱼群的前面,略作拖拉,要不了两秒钟,浮子一往下沉,起手就是一条,半个小时之内钓得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鱼。打从学钓鱼到今天,也算是第一次痛痛快快、放心大胆的钓了,真是过足了钓瘾。等到收竿的时候才想起来,钓了这么多的川条鱼怎么处理?叫小富农拿回家去吃,小富农一脸的惊诧,说是夏天里的川条鱼是吃不得的。问他为什么?说是这川条鱼专吃浮在水面上的东西,死猫死狗死小鸡的什么都吃,所以夏天的川条鱼是有毒的,青浦一带的人都不吃的。奇怪,真是闻所未闻。
白天钓了个畅,晚上又想去钓。到了水埠头上,打开手电筒一看,白天象流寇一样的川条鱼群全都安安静静的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鱼钩一入水倒惊动了它们,只听哗的一声水响,顿时都不见了。
钓了两天川条鱼,有点腻味了,太好钓,没有成就感,就想钓钓其它鱼。和军师爷一商量,他说这里的河道都可以钓的,鲫鱼鲤鱼什么都有,于是就在离住地不远处的一丛水花生边上试了一下。实在是钓技太烂,除了几条昂子鱼,只有一条鲫瓜子,就很丧气地再去找军师爷商量。小富农想了一下,说是他知道一个地方,以前看到有上海人在那里一天钓了几十斤鱼,只是远了一些,走过去要半个小时。去啊,当然去啊,半个小时算什么,我这不是千年等一回吗!
小富农去小队仓库里偷了一大碗干蚕豆,在家里炒熟了,两个人口袋里装得鼓鼓的,一路上嘴里嚼得格蹦格蹦响,兴致勃勃地去了。 青浦是个水网之乡,走了半个小时,其实只是沿着水道兜了一个大圈子,远远的还可以看见我们住的村子。军师爷说的好地方是两条河道的丁字形接口,水面上的水花生长得铺天盖地,但仍然有几个明水面可以下钩。用的不是我在水沟边挖的憨青蚯蚓,是小富农到猪棚里去刨来的豪华红细蚯蚓。那时候钓鱼也不懂什么打堂子看风向,看样子军师爷也不懂那么多的讲究,只是有地方下钩抛下去就傻等了。两个人一人一根竹竿,咋咋呼呼的就钓上了。一上手就来,不停的咬钩,只不过钓上来的都是昂子鱼,吱吱嘎嘎地大喊大叫,把鱼钩深深地吞进喉咙里,挖得两手都是鱼血。钓了一会儿,开始来真家伙了,但那不是我。小富农先钓起两条小鲫鱼,然后事情搞大了,竟钓起一条七、八两重的小鲤鱼。我看得又急又气又眼红,真想坐到地上放声大哭。只顾了伸头去看军师爷那边,倒把自己的鱼竿给忘了。小富农眼睛一瞥就叫了起来:“哎呀,你的浮子没啦,还不快拉!”没头没脑的抓住竹竿一个猛甩,就有一条鱼嗖地一声越过我的头顶,掉到身后的乱草堆里去了。连忙一头拱进草堆里去找,找到啦,好大一条,足有四两重,捧在手里越看越喜欢。只是不认得是条什么鱼,细细长长银色的身躯,上边有不规则的黑斑纹,燕形的尾巴,嘴巴朝下长,嘴唇边上还有几个小突起物。军师爷过来一看,说是好大一条花格郎。哦,原来是叫这个名字。 后来七七八八的倒是钓到一些鱼,其中又有两条花格郎,小的一条也有四两重,大的一条估计要超过六两了。直到我们两个的线都在水草堆里挂断了,又没有备用的钓线,只好无可奈何的回家去了。第一次在野河里单独操作,还钓到了这么漂亮的鱼,别的都忘了,只有“花格郎”这个名字一直印在大脑皮层上,那么多年都没忘记。 奇就奇在从此以后钓了那么多的地方,却再也没有钓到过哪怕是一条。和别的钓友说起这个鱼,大多是摇头说是不知道;也有人说以前有钓过,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多年以后,有一天突然想起我的老丈人是货真价实的青浦人,就拿来问他。老丈人说花格郎啊,那是很普通的鱼嘛。早年间淀山湖里多的是,最大不超过一斤,用来和新腌的雪里蕻一起烧,味道挺鲜的。我一直怀疑这个花格郎是地方上的土名,不会是它的学名吧。后来有机会查了中华淡水鱼图谱,见到有两种鱼倒是有点像,但都似是而非:要不是产地不对,就是最大重量不对。所以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它的尊姓大名。 我一直怀疑这是一种对水质要求很高的鱼种。人类的滥捕可以使它濒临绝种,但时不时总会出现几条吧。只有化肥、农药、杀虫剂和污染才可以将一个物种灭绝得一干二净。生物史上不乏这种先例,多么该死的人类啊!
我一直很怀念少年时代钓过的花格郎,内心深处总希望它们还在什么地方存活着。希望有钓过这种鱼的钓友给我一个跟贴,谢谢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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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分享,祝师兄中秋快乐。
谢谢二师兄分享,节日快乐
谢谢分享中秋快乐
先加分再顶贴表支持找时间慢慢看
很漂亮的小鱼,只是还没有见过真容。
haojiushiha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