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乡村：那稀疏的灯火，那璀璨的星空

8月底回了老家一次，看望父母。

有些人回老家看望父母，是上午到，下午走，只在家里吃顿饭。有些则是当天回老家，第二天离开，歇一晚上。而我，一般是歇三个晚上，有时还会多歇一两个晚上，有时实在事多，至少也会歇两个晚上。

有钓友说你就是为了多钓一会儿鱼，才在老家待较长时间。其实不然。我比较痴迷钓鱼，也只是这两三年的事。此前不怎么钓鱼，回老家也会在家里待上几天。

下图是我老家西边邻居家的房子和院子。

西边邻居共有三家。其中有一家，跟我家不在一排上。

下图是我老家东边邻居家的房子和院子。

我们老家属于江汉平原，土地平坦，房子以前都是一排排建的，一溜溜的，看起来还比较齐整。我们家那一排，共10栋房子，也就是10户人家。

十户人家，就算一家三口人，那也有三十口人。上世纪八十年代，都还没有流行外出打工时，这十户人家是有五十多口人的。

而今，这十户人家，常住人口多少呢？您猜猜！

5口人。没错，只有5个常住人口。而且都是68岁以上的老人。除了我父母，另外三个老人，一人住一栋房子。住人的有四栋房子，另外六栋房子没人住，这六栋中，有三栋偶尔，如过年时有人住，有三栋则常年无人居住。

这就是我每隔一两个月回老家一次，每次住几天的原因。

城市里熙熙攘攘，人潮汹涌，而农村太荒凉，农村的父母太孤单！

有人说，那你就把父母接到自己身边一起住啊。一来父母劳动一辈子，放不下田地，虽然大部分田地给亲戚家种了，但父母还留了一点。还有面积不小的菜地，还喂养了鸡鸭鹅，都需要人照料。二来父母在农村一辈子，老了到城市也不习惯。还有其它原因就不细说，每家情况不一样。

好了，言归正传。回了老家，除了陪父母唠嗑，当然还是要去钓鱼。

村子就在河边，可是我们村子边的河岸没有什么好的钓位。要不河岸边都是树，要不河岸太陡，有些地方能落脚，可水位又太浅。

只好去两三公里外的附近的村子。选了一处桥底下，遮阴防雨。

不过桥不高，鱼杆施展不开，只能坐桥下的边边，钓桥外面。

钓点水位只有一米深。这个季节，这条河流，打窝就免了。因为我知道这条野河，小鲫鱼，白条是特别多的。

3.6米杆，1.0主线，0.6子线，4号袖钩，拉饵搞起。

第二杆就中鱼，白条一尾，继续，还是白条。

浮漂上顶一目，又归位，又上顶一目，然后黑漂，起，一尾小鲤鱼。一两多吧，摘钩，放流。也不想拍照。

接着又上了两尾小鲤鱼。

说实话，我是很喜欢鲤鱼的。如果说鲫鱼是清纯美少女，那么鲤鱼就是端装的少妇。鲤鱼有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性感的厚嘴唇，通常比较丰满的身体，还有尾巴上的那一抹红，平添妖娆之姿，却又不像锦鲤，金鱼等观赏鱼类那般过于妖艳。反正观赏鱼感觉不自然，我是不喜欢的。至于南方钓友经常钓到的罗非，虽也是鲫鱼之一种，不过长相却又太过寒碜。

小鲤鱼，白条不停上钩。白条油煎是美味，所以一一笑纳。小鲤鱼，还是回家找妈妈，咱们明年再会。

鲫鱼还是有的，不过要比小鲤鱼少。

小鲤鱼多，这是一个比较反常的现象。在家乡这条河钓了这么多年，鲤鱼是比较少钓到的。而今天钓了近三十条小鲤鱼。如果没有意外，明年后年，这条河里就会有比较多的大鲤鱼了。到时候再来钓，一定有很多惊喜吧！

可眼下小鲤鱼太多，能不能来条大一点的？

正想着，浮漂黑漂了！起，有点重量。水不深，很快就看到鱼儿了。果然是一条大点的鲤鱼。拉到一边，抄网抄起。

鲤鱼不大，一斤多吧。

继续整，仍然是小鲤鱼居多。间或上几条鲫鱼。

偶尔来点惊喜！这不，上了一条二三两的鲫鱼。有两个多月没有钓到这么大的鲫鱼了，甚是想念啊！

临收杆前，鱼口更好，连杆一阵鲫鱼。

半天时间3个小时，鱼获如下。当然不包括已放流的近三十条小鲤鱼。

回家后，送了二十多条鲫鱼白条给我家那一排一个独住的老婆婆。老婆婆这几年接连失去几个亲人。先是她老公，后来三个儿子中的二儿子，对她还比较孝顺，四十多岁病逝，今年暑期，她的大儿子也因病离世，享年只有五十多岁。还剩下一个三儿子，对她是不太孝顺的。

晚上吹着风扇，陪母亲看电视。

九点半准备睡觉时，推门出去看了看。整个村子非常安静，只有很稀疏的灯光。抬头看天，喔，很璀璨的星空。乡村的夜，寂寥而美丽。

晚上睡觉时，我在想：十年后，我家这一排10户人家，还会有谁常住这里呢？

我记得两三年前，有一次从县城坐班车回老家，车上有一个年近八十岁，有一只脚有点跛的老汉，聊天时问我们：你们说现在是不是一个好时代？大家说是啊。老人说：的确，现在吃穿不愁，可是我哪一天死在家里了，都没人知道。原来他有六个子女，但都离开了农村老家，在外面的城市里安家落户，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老家生活。

城市化进程还在继续。相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单调的农村生活，城市化为进城农民提供了很多机遇，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无限可能，生活水平也有了很大提高。

几千年的农耕社会，发展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时，以联产承包，分田到户为标志，农村迎来了她的鼎峰时刻。农村人口众多，农村经济活跃。这也许是几千年来农村最繁荣的高光时代。而后，随着东南沿海引进外资，开始工业化，内地农民汹涌南下，务工经商，农村开始进入衰退期。

西方国家几百年才完成的城市化进程，中国30多年就做到了。

悲耶喜耶？

造化弄人。我的父辈和我这一辈，亲历了乡村从最繁荣到最衰败的转变历程。

一个人的家道衰落，比如鲁迅，比如贾宝玉，当事人都会有对世态炎凉的深刻感慨。而整个中国乡村的衰落，对我们这些农村出身的人，以及还在农村生活的我的父辈们，又意味着怎样的精神劫杀呢？

如何避免乡村的过度萧条，我以为有必要适度开放城里人到农村购买宅基地建房。特别是从本土本乡出去的城里人及其后代，让他们能够回归乡村田园。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回望乡村的背影，我的内心，潸然泪下。

说明：帖子最后三幅图片来自网络，特此说明，并向原作者致谢！